ZKX's LAB

从上古神话流变到盛唐气象万千,欧丽娟教授带你走进古诗词的世界

2020-10-28新闻8

我国古代文学史上,“诗歌”占据着重要位置,从西周到唐宋,从中原到楚地,“诗”中有田间巷陌的寻常生活,有才子佳人的浪漫情事,更有人生际遇变迁时的激昂或忧伤。数十字或百余字的组合,极富音乐的韵律感,读之朗朗上口,配上曲谱后亦可“绕梁三日,余韵不绝”。

在中国这样一个“诗”的国度,古人们习惯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所感所思。在千百年后的今天,我们重新阅读这些古诗词时,依然会被其中所传递的情感所触动。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恋人远去后,茶饭不思,连梳妆都懒怠了许多,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落寞。

“饥来驱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乞食》中,被饥饿所扰的陶渊明,不得不为五斗米而出门乞讨,个中的心酸与羞愧,与《红楼梦》中刘姥姥第一次进贾府时的卑微十分相似,写尽了人在困境中的无奈。

诗歌,无论是大气磅礴,抑或是柔情百转,都在无声无息间滋润着我们的心灵。那么,如何更好地读懂古诗词呢?最近读到的《欧丽娟品读古诗词》,就是一套很不错的古诗词鉴赏书籍。

欧丽娟教授有着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学和西方文学功底,她的“品读《红楼梦》”“中国文学史”系列课程,这几年在网络上的热度很高,她娓娓道来、平实流畅的讲课风格,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品读古诗词”系列正是她的最新作品。

和其他古诗词解读书籍不同,欧丽娟教授在内容选取上,将侧重点放在“诗”这一体裁上,从《诗经》《楚辞》,一直讲到唐诗宋诗,带领读者品读每一时期的名篇佳作。在叙述风格上,沿袭了她一贯的细腻路线,对诗歌中的情感、韵味以及诗人的内心世界等都有细致的剖析。

01 上古神话:奇幻的想象世界,是诗性思维的源头

提到“古代诗歌”,人们常常会将《诗经》作为讲述的起点,不过欧丽娟教授却另辟蹊径,将上古神话定义为古诗词的源头。在她看来,神话思维的本质就是诗性思维,它奠定了中国数千年抒情诗传统的基调,对于其后的诗歌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从类型上看,上古神话主要有六大类:创世、自然、战争、感生、变形与推原,是古人对宇宙起源、自然现象、以及生命万物的浪漫化阐释。虽然神话诞生于人类文明的蒙昧阶段,但它天马行空、不拘于现实种种的丰沛想象力,给了诗人们无尽的创作灵感。

我们熟悉的女娲造人的古老传说,在诗仙李白的笔下,有了“女娲戏黄土,团作愚下人。散在六合间,濛濛如沙尘。生死不了尽,谁明此胡是仙真”的感慨,女娲用沙土随意捏就的万千凡人,无法参透生与死,更不能看出真正的神仙,所以只能被称作“愚下人”。

晚唐司空图的《杂言》中,也有写到“女娲只解补青天,不解煎胶粘日月”,希望时间就此停驻的强烈愿望呼之欲出。到了清代,曹雪芹在《红楼梦》的开篇中,更是把女娲当年的补天石设置为贾府兴衰的亲历者与讲述者。

神话故事中,自然万物常常被赋予灵性,月亮上有捣药的玉兔,还有从人间飞升的嫦娥与伐桂的吴刚,漫漫银河中,牵牛与织女遥遥相望,等待每年鹊桥相会的那天。诗人们受此类故事启发,杂糅以爱慕、孤独、思念等情愫,写下脍炙人口的优秀诗篇。

在以“牵牛织女星”为意象的诗歌中,“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萧瑟清冷的秋夜,天上的三两点星辰,更衬托出宫女们落落寡欢的心境。李商隐的“只应不惮牵牛妒,聊用支机石赠君”,则加入了张骞“客犯牵牛星”的故事。神话传说与民间故事的交融,在牛郎织女这对苦命爱人之间加了一个“第三人”,看似有些荒诞不经,但“妒”字又让冷冰冰的星宿多了几分人情味,带来独特的读诗体验。

02 诗歌与时代:楚辞之浪漫神秘,隋唐之气象万千

以上古神话为原点,其后数千年的诗歌流变史,在不同的时代中,发展出了风格各异的灿烂诗歌文化。

形成于西周至春秋的《诗经》,以均衡、沉稳和平和的特质,成为古代诗歌的“根文学”。以屈原为代表的楚辞,则以瑰丽恣肆的文采著称。汉诗不同于赋的华丽,多了几分质朴与深情。三国乱世,催生出了建安文学的豪健风骨,六朝的诗人们开始关注四时风物,寄情于山水之间。到了隋唐时期,一洗六朝的旖旎脂粉气,盛世的万千气象诉诸笔墨之间,逐渐臻于古代诗歌的巅峰时代。宋代虽以“词”为主,但诗在数量上仍然占据优势,且“以筋骨理性见胜”。

诗之意境的千变万化,自然受创作者的个人阅历、文学积淀等的影响,但在诗歌的字里行间,也蕴含着不同时代的历史风貌。或者我们也可以说,“诗”本身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产物。

一方面,地理因素,如自然环境、气候条件等,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诗人的创作风格。生在楚地的屈原,身处“迭波旷宇”的南沅、湘之交界处,高山耸矗,水雾氤氲,四季香草佳木竞芬芳,当地人历来有信仰鬼神之传统。长期浸淫于如此美丽神秘的氛围,诗人屈原的诗歌中,总少不了秋兰、香桂、辟芷、芙蓉、江离等各色香草,言辞间的张扬气质、带有超现实意味的绮靡意象,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在水深土厚、景观辽阔的中原地带,诗歌则生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质朴与豪迈气质。《诗经》中写新婚嫁娘,形容其“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种明艳热烈的美,恰如春日之桃花。曹操的《短歌行》中抒发人生短暂之感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并没有将忧思郁结于心,而是不断地寻找出口:美酒、高歌,还有招揽天下人才、实现千古功业的远大抱负。

另一方面,数千年的古代历史上,社会环境的稳定与否,是战事连绵,还是和平盛世,对于诗歌的影响同样不可小觑。

以唐代诗歌为例,初唐、盛唐、中唐、晚唐诗歌,带给读者的感受也有很大的差异。

初唐时期,王维、孟浩然的诗作中,“自然”元素的出现频率极高。他们流连于山水风光,远离尘世名利,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特别是王维的诗,诗情与画意,出世的洒脱与淡然的禅寂,达到了高妙的艺术佳境。他19岁时的《桃源行》,“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就写出了与陶渊明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所不同的美学意境。

盛唐时期,诗仙李白横空出世,他的诗歌中充满狂放不羁的热情,动辄“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与此同时,他的豪迈中自有一股飘逸与洒脱的气质,“飘然有物外志”,面对庐山时,不禁挥毫写下“对之心益闲……且谐宿所好,永愿辞人间”,山水涤净了诗人的心灵,得以短暂逃离喧嚣的世间。

到了中晚唐时期,随着社会局势逐渐变得动荡不安,诗歌中的悲凉与无奈显得愈发突出。在杜甫的诗里,我们读到石壕吏的残暴无情,也看到战争、饥馑如何摧毁着寻常百姓的生活,就连曾经无限风光的李龟年,如今都沦落街头,世事沧桑巨变,其中有多少忧伤与无奈。

03 诗中人生百味:隋炀帝的寂寞,潘岳苏轼的哀伤

诗歌,产生于特定的时代,但具体到每一位诗人,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不仅可以窥见一个时代的样貌,更可以循着文字的线索,叩开他们内心世界的大门。欧丽娟教授在品读古代诗词的过程中,对于诗人们心理特质的解读也尤为精彩。

向来以“奢靡暴虐”为后人所不齿的隋炀帝,在诗歌中展现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一首五言绝句,其中的寒鸦、孤村、斜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元代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但它的的确确是出自这位“暴君”之手。

身为千万人之上的君主,拥有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财富与享受,但在隋炀帝的心底,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孤独与寂寞。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生于帝王之家,成长过程中伴随着权力斗争的腥风血雨,纵使最后站上了权力之巅,但隋炀帝始终无法获得平静安稳的心境。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情绪,却无人诉说,只能透过诗歌来排解,这大概就是人心的玄妙之处吧。

自古多情如诗人,对于隋炀帝来说,诗歌让他暂时卸下层层伪装,直面内心的落寞与空虚。而在潘岳、苏轼、元稹等诗人的生花妙笔下,对逝去恋人的深沉思念,化作字里行间的无言忧愁,穿过千年时光,直击人们的内心。

有“六朝第一美男子”美名的潘岳,每次出门都会遇到一大群“疯狂粉丝”,她们“连手萦绕,投之以果,遂满车而归”,但潘岳唯独对妻子杨氏痴情一片,两人共同生活20多年后,妻子早早去世。曾经的幸福伉俪,如今却是天人永隔,潘岳写下了《杨氏七哀诗》《悼亡诗三首》等。他说“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爱人已去,物件上空留下共同生活的记忆,内心的彷徨凄楚可想而知。

潘岳开启了古代“悼亡诗”的序幕,在之后的千余年间,涌现出了众多悼亡名篇。唐代元稹写给原配韦丛的《遣悲怀三首》,对贫贱相依的妻子不惜溢美之词,尤其是“同穴窨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几句,写出无限沉痛与悲凉。

然而,这位深情的诗人终究还是败给了内心的欲望,与薛涛、刘采春等人的绯闻情事,更是让他多了一个“渣男”的名头。另一位大诗人苏轼的情况也有几分相似,在悼亡诗《江城子》中,诗人梦遇离世十年的妻子王弗,“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在现实生活里,他先是续娶了王闺之,还有一位红颜知己王朝云陪伴在侧。

生死不渝、情深义重的诗中誓言,似乎逐渐被时间冲淡,但至少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对相守半生的那位女子,他们所流露出的哀伤是真挚和纯净的。

有人说,诗人是人类的感官。古诗词,经历过时间的淬炼,留下值得细细回味的经典。

借由诗,我们看见春水、夏云、秋月、冬岭的曼妙,领略人生的五味百态,酸楚、狂喜、忧伤、无奈,无数的奥秘都藏在诗中,等待我们一一去发现。

注:本文配图来自网络。

#诗词歌赋#名著典籍

随机阅读

qrcode
访问手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