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防控的“全民战争”中，百姓家门口的医疗卫生机构是一道重要的防线。经过近一年的“疫情洗礼”，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有了怎样的成长？做了哪些疫情防控准备？
在随时可能出现疫情的形势面前，全国卫生健康系统须臾不敢懈怠。加强发热门诊建设，保证核酸检测能力，做好隔离病房储备，这些准备工作必不可少。在疫情防控的“全民战争”中，百姓家门口的医疗卫生机构是一道重要的防线。经过近一年的“疫情洗礼”，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有了怎样的成长？做了哪些疫情防控准备？
基层要实现“哨点”功能
今年年初，突然与新冠肺炎疫情短兵相接，医疗卫生系统应对重大疫情的短板显露出来。面对一种新发突发传染病，各方面准备都有些仓促而不足。由于绝大部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没有独立设置的发热门诊，全国总体核酸检测能力也处于较低水平，为了落实“早发现、早隔离、早诊断、早治疗”的四早原则，不少地方都关闭了发热患者在基层就诊的通道。
但广大基层医务人员并没有游离在疫情防控之外。在此前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基层卫生健康司副司长诸宏明表示，自开展疫情防控工作以来，广大基层医疗机构和基层医务人员坚守阵地，做好预检分诊，及时发现发热患者和疑似患者，做好隔离和转诊，同时开展常见病、多发病的日常诊疗。他们还与社区工作者和居民一起守护家园，进行网格式管理和地毯式排查，协助做好流行病学调查和分析；在机场、码头、高速公路出入口、国道、小区，把好层层关口。
在取得重大战略成果后，我国的新冠肺炎疫情形势进入相对稳定状态。境外病例输入持续不断，国际冷链货运带来新风险，加之冬春季本就是呼吸道传染病的高发季，国内各地都面临着出现本地散发病例的风险，山东、上海、内蒙古、四川先后出现的局部疫情也证明了各地仍在承受防控压力。
随着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各级各类医疗机构防控疫情的意识和能力都大大提高，也有序恢复了日常诊疗。与此同时，各领域社会活动也逐渐进入疫情防控下的“新常态”，除了戴口罩、测体温、查“绿码”，人们在社会交往中并没有感受到太多与以往的不同。在新形势下，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在疫情防控中的职责和作用还应该与此前相同吗？
“现在，基层‘遭遇’发热患者的概率大大提高了。”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基层卫生处处长梅遂章表示，如果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没有一定的接诊、筛查能力，不但会失去落实“四早”原则的大好时机，还有可能因为漏诊病例导致疫情扩散的风险。而一旦发热患者在短时间内激增，造成定点医院发热门诊爆满，则会带来更大的疫情传播隐患。
甘肃省临夏县尹集镇中心卫生院门口设立了发热患者预检分诊点。本报记者张丹摄
12月初，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关于加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发热诊室设置的通知》，要求按照“可设尽设”的原则，在有条件的乡镇卫生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设置发热诊室，所有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都要严格落实预检分诊并实现“哨点”功能。各地可依据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响应级别等调整运行模式，确保疫情防控常态化下实现对发热患者的登记、筛查、隔离、报告、治疗、转诊等功能。
在此前的实地采访中记者发现，北京、广西、湖北、湖南、河南等省份均已陆续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布设了发热门诊、发热筛查哨点（诊室）建设。布设更为丰富的“神经末梢”，无疑为更早发现疫情加了一道保险。
“集装箱”里暗藏高科技
在北京市东城区东花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原先供职工和患者停放车辆的车棚被部分拆除后，放置了一个白色的高科技“集装箱”——发热筛查哨点方舱。“方舱分为医生端的诊室、患者端的隔离观察室两部分，医患分别从两端通道进入方舱。在方舱内部，还有一个缓冲间连接医患两端，这样就基本满足了‘三区两通道’的要求。”东花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总护士长刘欣梅介绍道。
记者跟随她进入了这个别有洞天的方舱。医生诊室空间不大但配置丰富，非接触感应式垃圾桶、免洗手消毒设备，橡胶手套、鞋套等防护装备一应俱全，墙上的一块屏幕显示着隔离观察室内的环境状况。诊室有两个通道与隔离观察室相通，一个是双门密闭联锁递物窗，一个是双门联锁缓冲间。隔离观察室的空间最大，放置了一张诊床，床旁柜子上安装了一个摄像头，还配有一个独立卫生间，这也符合国家对基层发热诊室设置患者专用卫生间的要求。
“整个方舱是一个层级负压系统，空气流通的方向是从诊室到缓冲间再到隔离观察区，最后经过4级过滤处理后排出。”刘欣梅介绍，如果在预检分诊处发现发热患者，中心就会启动应急预案，由预检分诊处通知轮值医生，做好防护后进入方舱诊室，同时由专人引导患者进入隔离观察区。医患两端通过音视频连线完成非接触式问诊筛查，如果患者出现紧急状况需要处理，医生可通过缓冲间进入观察室，“缓冲间也是个智能风淋室，医生返回时可以脱掉防护装备，接受风淋处理”。
根据北京市疫情防控工作要求，发热患者须到正规发热门诊就诊。在12月1日举行的北京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卫生健康委新闻发言人高小俊介绍，北京市33家医院的发热门诊改造已全部完成，经院感专家组验收后即可开诊，届时全市发热门诊总数将达101家。
“现在的人口流动性很大，有些发热患者不了解防控要求，如果直接到社区就诊怎么办？如果不经筛查让患者自行前往发热门诊，是存在一定隐患的。”刘欣梅介绍，对于无流行病学史的发热患者，医生会指引其前往就近的发热门诊，并将追踪患者情况，进行登记随访。对于有流行病学史的患者，医生会要求其在观察室等候，同时呼叫急救中心，使用专用车辆将其送至发热门诊接受进一步诊疗。
截至目前，北京已有230多个发热筛查哨点方舱投入使用，大大提高了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面对发热患者时的应对和处置能力。更早将发热患者纳入正规诊疗“视线”，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疫情监测预警能力。
发热诊室能开展远程会诊
在北京市，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主要开展发热患者的筛查和监测，发热患者的规范化诊疗仍需到设有发热门诊的医院。但在更多二级以上医院数量不足的城市，甚至在广大农村地区，充分发挥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作用——接诊发热患者、开展疫情监测，尤为重要。
今年7月，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印发《关于规范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发热门诊和发热哨点诊室设置的通知》，结合本省实际，要求全省各中心乡镇卫生院、达到服务能力推荐标准的卫生院及具备条件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社区医院），要在12月底前完成发热门诊建设；不具备设置发热门诊条件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要在10月底前完成发热哨点诊室建设。
“我们对发热门诊和哨点诊室的建设要求还是很高的。”梅遂章介绍，河南省要求，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发热门诊建筑面积不少于300平方米，要设置2个～3个诊间、3张～5张留观床位，预留10张～20张可转换隔离病室床位，以满足重大疫情期间的防控救治需求；还要有输液泵、心电监护仪、无创呼吸机等生命支持类设备，生化分析仪、数字X线机等检查检验类设备，以及抢救车、转运车等基础类设备。发热哨点门诊面积不少于40平方米，至少设置1间诊室和临时隔离观察室，以及必要的防护用具等设备。而且，发热门诊和哨点诊室都要建设远程会诊系统，并与上级医院有效联通。
利用原有的通向室外的侧门，河南省郑州市北下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将输液大厅隔断改造，建设了一个能够满足“三区两通道”要求、近50平方米的发热哨点诊室。患者从专用通道进入时，要先经过红外测温系统的检测，再到达内部设置的诊室。诊室里面还设有留观室、处置室等，并配备了空气消毒器、诊床、洗手台等。
“预检分诊处遇到发热患者后，立即通知值班医生做好防护从医生通道进入发热诊室。”北下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李建魁介绍，发热哨点诊室投用后24小时开放接诊，为此，中心加强了预检分诊和导诊力量，从原来的2人增加至4人。接诊患者后，医生会根据首诊负责制的要求，详细做好患者信息登记、询问流行病学史及临床表现，视病情开展血常规、胸片等检查检验。
“出现呼吸道症状的发热患者，医生会根据检查检验结果等做出初步诊断。如果是细菌性的，医生在发热诊室可以直接治疗；如果是病毒性的，要尽量说服患者接受病原学检测。”李建魁表示，结合流行病学史等情况，如果出现怀疑患新冠肺炎、SARS、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等传染病的患者，诊室医生会安排患者进入隔离观察室，同时联系疫情防控相关部门，使用专用车辆将患者转运至指定医院，随后立即对发热诊室进行消毒。截至目前，北下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已接诊发热患者近100人次，未发现新冠肺炎疑似病例。
梅遂章介绍，截至11月底，河南省已建成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发热门诊95个、发热哨点诊室848个，全部设置了预检分诊。
能力培训物资储备都不能少
“此前，湖南省很多中心卫生院都建有独立的肠道门诊，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稍加改造，很快就转为发热门诊接诊患者了。”湖南省卫生健康委基层卫生处处长陈鸿君表示，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接诊发热患者，最重要的是提高医务人员对传染病的辨识能力和防控意识，“首先要能把患者筛查出来，并做好登记和追踪”。
陈鸿君介绍，针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该省已要求所有在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住院的患者，必须接受核酸检测。
湖南省浏阳市北盛镇中心卫生院的肠道门诊设在门诊楼西侧的一个独立区域。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之初，该院就迅速将肠道门诊改造成了一个设有14张隔离床位的发热门诊，24小时接诊患者，一直坚持至今。“所有前来就诊的发热患者，都要接受血常规等相应检查，有的患者还要做胸部CT。”北盛镇中心卫生院院长易刚介绍，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以来，该卫生院每天都会接诊几位患者，“还没有发现过疑似病例或确诊病例”。
目前，全国几乎所有县域都建设了至少两家能够开展核酸检测的实验室。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要求，开设发热诊室的基层医疗机构需对全部发热患者进行核酸检测和血常规检查；不具备检测能力的，需通过与其他医疗机构或第三方检测机构合作的方式为发热患者提供检测服务。
“我们早就开始这么做了。”易刚表示，卫生院接诊的所有发热患者和住院患者都要接受核酸检测。“我们跟浏阳市中医院合作，每天下午两点定时上送采集的核酸样本，第二天上午就能收到检测报告。”易刚说，如果遇到新冠肺炎疑似病例，样本还可以随时送检，4个小时内出具核酸检测结果。
时时不忘疫情，事事不忘防控。陈鸿君介绍，利用湖南省基层卫生人员培训考试网，该省开展了针对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知识常态化培训，并把培训纳入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相关年度考核，以确保考试率和通过率。“经过近一年的培训、学习、演练，基层的疫情防控意识和能力都比以前强多了。”陈鸿君说。
“国家制订的疫情防控方案更新一版，我们培训一版；省里、市里召开的疫情防控会议，每开一次会，我们学习一次。”易刚表示，北盛镇中心卫生院组织开展疫情防控相关培训、学习，不仅要求全院员工参加，还会覆盖到所有辖区内所有乡村医生。“早期疫情严重的时候，我们通过钉钉办公平台组织线上学习活动。现在形势稳定了，就更强调线下的培训了，目的就是让大家随时掌握最新动态和要求，真正把疫情防控作为一项常态化工作来落实。”易刚说。
口罩、防护服、护目镜，这些都是疫情防控必不可少的防护物资。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各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都已做好相应物资的储备工作。易刚表示，疫情防控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北盛镇中心卫生院储备的防护物资可以满足全院1个月的用量所需。除常规物资储备外，医院还固定储备了应急物资。刘欣梅说，新发地疫情发生后，北京市东城区东花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组建了5支应急小分队，每支小分队5个人，以备支援核酸采样等应急任务之需，“应急物资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带上物资随时可以出发”。
文：首席记者 刘志勇
摄影：张丹 ；制图：徐秉楠
审核：陈会扬 闫龑
